解局 | 這個選舉年，歐美為何總被政治暴力困擾？

5月15日，在斯洛伐克特倫欽地區(qū)漢德洛瓦，一名男子在斯洛伐克總理遭槍擊現(xiàn)場被捕。新華社/斯洛伐克通訊社

新華社布魯塞爾/洛杉磯6月7日電 歐洲議會選舉6日至9日舉行，美國大選也如火如荼，投票定在11月。在這個“選舉年”，歐洲多國連續(xù)出現(xiàn)針對政治人物的暴力事件，其中斯洛伐克總理菲佐遭槍擊震驚全球；美國則頻現(xiàn)公職人員受暴力威脅與騷擾的情況，而民調(diào)顯示大部分美國人擔憂：大選后可能發(fā)生政治暴力事件。

歐美為何頻頻受到政治暴力困擾？會不會有升級風險？請看新華社記者解局——

政治極化再極化……

歐洲近年來政治極化愈發(fā)嚴重、經(jīng)濟復蘇緩慢，在俄烏沖突、巴以沖突、能源危機等背景下，左右翼勢力政見分歧嚴重，民眾對政府公信力、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喪失信心，部分激進分子通過暴力手段發(fā)泄不滿。而在美國，黨派對立與爭斗、政客交鋒與互黑在2024總統(tǒng)選舉年加劇，劍拔弩張的政治氛圍恐催生更多暴力威脅與暴力行為。

歐洲近期最受矚目的政治暴力事件發(fā)生在5月15日，斯洛伐克總理菲佐遭槍擊。按照斯洛伐克官員說法，行刺菲佐出于“政治動機”。法國政治學家雅克·魯普尼克說，刺殺菲佐顯示歐洲政治極化導致的結(jié)果，“這是歐洲社會，也是美國社會需要反思的”。

??2017年12月29日，在德國首都柏林，警察在勃蘭登堡門前執(zhí)勤。新華社記者單宇琦攝

歐洲其他國家也面臨著類似困擾。波蘭總理圖斯克5月16日表示，在斯洛伐克總理遭遇未遂暗殺后，他也收到威脅信息。在德國，5月2日，一名綠黨黨員在埃森市散步時遭到攻擊；5月4日，社民黨歐洲議會選舉候選人馬蒂亞斯·?？嗽趶堎N競選海報時遭到4名青少年襲擊，重傷入院；5月7日，前柏林市市長、現(xiàn)任柏林州參議員弗蘭齊絲卡·吉費在一家圖書館內(nèi)遇襲；5月9日，兩名德國選擇黨州議會議員在斯圖加特遇襲；6月4日，德國選擇黨的一名地方議會選舉候選人在曼海姆被一名男子用刀刺傷……

而在美國，《紐約時報》近期一篇報道稱，美國公職人員受到威脅與騷擾已成為常態(tài)。前總統(tǒng)、共和黨人特朗普5月30日被法院陪審團裁定在“封口費”案中有罪后，大肆抨擊民主黨對他進行“政治獵巫”“操縱審判”以阻止他重返白宮。他的眾多藍領支持者開始在網(wǎng)上發(fā)文，威脅暴力報復主審法官或自由派政治人物。

在2020年大選敗選之后，特朗普稱這一選舉結(jié)果舞弊、被操縱、被竊取，其支持者試圖推翻選舉結(jié)果，釀成“國會山騷亂”，震驚世界。美國媒體觀察說，特朗普再次競選總統(tǒng)職位，他對法官、檢察官的描述如出一轍。

暴力升級再升級……

歐洲政策中心分析師埃里克·莫里斯分析說，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是因為“右翼和左翼的極端分子、激進勢力崛起，政治語言越來越不受限制——語言暴力，人身攻擊”，政治對手間交流困難。

波蘭法律與公正黨議員貝婭塔·肯帕認為，政治斗爭在波蘭已經(jīng)變得過于激烈，一些人威脅殺害某個政治人物，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力挺的政黨支持這種行為。

克羅地亞薩格勒布大學教授赫爾沃耶·克拉希奇接受記者采訪時預測，隨著歐洲各國舉行選舉，中右翼和極右翼政黨聯(lián)盟的政府將會越來越多，政治暴力必將繼續(xù)。

而在美國，政治暴力并非新鮮事。自建國以來，暴力一直是美國政治的一部分，如今尤其易發(fā)，重要原因之一在于社交媒體平臺放大憤怒、傳播不實信息。

??2021年1月6日拍攝的電視畫面顯示，一名抗議者闖入位于美國華盛頓的國會大廈。新華社記者劉杰攝

國會大廈騷亂事件成為美國現(xiàn)代史上規(guī)模最大的政治暴力事件之一。路透社去年8月發(fā)布的特別調(diào)查報道顯示，自那以后，美國發(fā)生213起政治暴力案件，導致至少39人死亡，其中大約三分之二案件由“獨狼”襲擊者發(fā)起或在示威、集會上對立團體之間發(fā)生。這證明美國面臨20世紀70年代以來最嚴重的政治暴力潮。路透社與益普索集團今年5月份公布的一項民調(diào)結(jié)果表明，三分之二美國人擔心美國11月大選后可能發(fā)生政治暴力事件。

這種焦慮情緒似乎為好萊塢影片《內(nèi)戰(zhàn)》烘托了氛圍。這一影片設想美國爆發(fā)第二次內(nèi)戰(zhàn)。有觀眾說，“美國病了，（導演）亞歷克斯·加蘭為我們打了一針疫苗?！?/p>

問題難解仍難解……

在美國，暴力騷亂、恐怖主義、大規(guī)模槍擊、反政府抗議活動頻次驚人，社會階層四分五裂，內(nèi)斗愈演愈烈。西班牙“世界秩序”網(wǎng)站援引進化生物學教授、人類學研究者彼得·圖爾欽的話報道，美國的政治暴力往往關聯(lián)選舉。

特朗普上次成功競選總統(tǒng)是在2016年，8年來一個明顯變化是，特朗普的競選言行一度屢屢讓美國政界和媒體“驚駭”到以為會致其自我葬送政治生命，但如今，美國社會似乎對此越來越習慣。例證之一是，同樣主打移民牌，8年前特朗普形容墨西哥移民是“強奸犯”，把修建邊境墻作為首個競選承諾，遭到自由派媒體無數(shù)遍“炮轟”。8年后，特朗普升級反移民言論，稱移民“很多情況下來自監(jiān)獄和瘋?cè)嗽骸?，把移民比作電影《沉默的羔羊》中的反派主角漢尼拔。而媒體反應與8年前的“驚濤駭浪”相比，只能說是“毛毛細雨”。

??這是2023年11月15日在比利時布魯塞爾拍攝的歐盟委員會總部大廈一角。新華社記者趙丁喆攝

政治暴力問題究其根本，還是政治矛盾引發(fā)，而政治矛盾大多成因復雜、積重難返。因此，面對暴力陰影，歐美解決方式往往流于表面，深層因素很難觸及。

克拉希奇說，政治暴力總是伴隨著不穩(wěn)定的政治關系而出現(xiàn)。當今，歐盟內(nèi)部不再團結(jié)，如果不找到辦法來應對當前混亂的趨勢，這對歐盟未來發(fā)展會非常不利。許多國家未來將不得不采取措施，更加嚴厲地打擊政治暴力。但這不僅要嚴懲，更要預防，這需要歐洲情報界之間加強合作。

至于美國人所擔心的11月大選后的暴力事件，特朗普4月份接受《時代》周刊采訪時的相關表態(tài)耐人尋味。他先是信心滿滿稱自己會取得總統(tǒng)大選的勝利，但在被問及選后是否會出現(xiàn)政治暴力時回答說：“如果我們沒有取得勝利……這取決于選舉是否公平?！?/p>